第89回 武乡侯四番用计 南蛮王五次遭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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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说:“丞相不用担心。老夫给你指个地方,可以解毒。”
孔明说:“老人家有何高见,还望指教。”
老翁说:“往正西方向走几里地,有个山谷,走进去二十里,有一条溪叫万安溪。上面住着一位高士,号称万安隐者;这个人已经几十年没出过溪了。他的草庵后面有个泉,叫安乐泉。人如果中了毒,喝了这泉水就能好。有人如果生了疥癞,或者感染了瘴气,在万安溪里洗个澡,就自然没事了。而且庵前有一种草,叫薤叶芸香。人如果嘴里含着一片叶子,就不会被瘴气感染。丞相可以赶紧去求。”
孔明拜谢道:“承蒙老人家如此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请问高姓大名?”
老翁进了庙说:“我是本地的山神,奉伏波将军之命,特来指引。”
说完,推开庙后的石壁进去了。孔明惊讶得不行,又拜了拜庙神,沿着原路回车,回到大寨。
次日,孔明备好了信香和礼物,带着王平以及那些哑军,连夜朝着山神所说的地方,悠哉悠哉地前进。他们走进山谷小径,大概走了二十多里,只见长松大柏,茂竹奇花,环绕着一个庄子;篱笆围着的院子里,有几间茅屋,还闻得到一股馨香扑鼻而来。孔明大喜过望,走到庄前敲门,出来一个小童子。孔明刚想通报姓名,就见一人,戴着竹冠穿着草鞋,白袍皂绦,碧眼黄发,乐呵呵地走出来说:“来的莫非就是汉丞相?”
孔明笑着说:“高士怎么知道是我呢?”
隐者说:“早就听说丞相的大旗南征,怎么能不知道!”
于是隐者邀请孔明进草堂。行礼完毕,分宾主坐下。孔明说:“我受昭烈皇帝的托孤重任,现在奉嗣君的圣旨,领大军到这里,想要让蛮邦归顺朝廷。没想到孟获躲到洞里,军士误饮了哑泉的水。昨晚蒙伏波将军显灵,说高士这里有药泉,可以救治。希望您能怜悯,赐神水救救众兵的性命。”
隐者说:“我这山野废人,哪值得丞相亲自来。这泉就在庵后面。”
他让人取来水给哑军喝。于是童子带着王平等人来到溪边,舀水喝下;随即吐出恶涎,就能说话了。童子又带着众军到万安溪中洗澡。
隐者在庵中准备了柏子茶、松花菜,招待孔明。隐者说:“这里蛮洞有很多毒蛇恶蝎,柳花飘落到溪泉里,水不能喝;只能掘地取水。”
孔明求薤叶芸香,隐者让众军尽情采摘:“每人嘴里含一片叶子,自然不会被瘴气侵袭。”
孔明请教隐者的姓名,隐者笑着说:“我就是孟获的哥哥孟节啊。”
孔明愣住了。隐者又说:“丞相别疑惑,听我慢慢道来:我们父母生了三个孩子:老大就是我孟节,老二是孟获,老三是孟优。父母都去世了。两个弟弟强横凶恶,不归顺朝廷。我多次劝他们都不听,所以改名换姓,隐居在这里。现在弟弟造反,又劳烦丞相深入这荒凉之地,真是罪过,所以先在丞相面前请罪。”
孔明感叹道:“这才相信盗跖、下惠的事,现在也有啊。”
于是对孟节说:“我奏请天子,封您为王,可以吗?”
孟节说:“我为了躲避功名才逃到这里,哪还有贪图富贵的想法!”
孔明就准备了金帛赠给他。孟节坚决推辞不接受。孔明感叹不已,拜别而回。
孔明回到大寨中,让军士掘地取水。掘了二十多丈,都没有水;掘了十多处,都是这样。军心开始惊慌。孔明半夜焚香告天说:“臣诸葛亮不才,仰仗大汉的福泽,受命平蛮。现在途中缺水,军马干渴。如果上天不绝大汉,就赐甘泉!如果气运已尽,臣诸葛亮等愿意死在这里!”
当晚祈祷完毕,天明一看,都得到了满井的甘泉。后人有诗写道:
为国平蛮统大兵,心存正道合神明。耿恭拜井甘泉出,诸葛虔诚水夜生。
孔明军马得到了甘泉,就安然由小径直入秃龙洞前扎寨。蛮兵探知消息,来报孟获说:“蜀兵没有染上瘴疫之气,又没有干渴的困扰,那些毒泉都不起作用。”
朵思大王听说后不信,亲自和孟获来高山查看。只见蜀兵安然无恙,大桶小担地搬运水浆,饮马做饭。朵思看到后,吓得毛发都竖了起来,回头对孟获说:“这是神兵啊!”
孟获说:“我们兄弟二人与蜀兵决一死战,就算死在战场上,也绝不束手就擒!”
朵思说:“如果大王兵败,我的妻子儿女也完了。应当杀牛宰马,大赏洞丁,不避水火,直冲蜀寨,才能取胜。”
于是大赏蛮兵。
正准备出发,忽然报告说洞后迤西银冶洞二十一洞主杨绛带着三万兵来助战。孟获大喜说:“邻兵助我,我必胜无疑!”
立即与朵思大王出洞迎接。杨绛带着兵进入说:“我有精兵三万,都披着铁甲,能飞山越岭,足以抵挡蜀兵百万;我有五个儿子,都武艺高强。愿意助大王一臂之力。”
杨绛让五个儿子进来拜见,都是身材魁梧,威风凛凛。孟获大喜,于是设宴招待杨绛父子。酒喝到一半,杨绛说:“军中缺少娱乐,我随军有蛮姑,擅长舞刀牌,可以助兴。”
孟获欣然同意。不一会儿,几十个蛮姑,都披头散发赤着脚,从帐外跳着舞进来,群蛮拍手唱歌相和。杨绛让两个儿子斟酒。两个儿子举杯走到孟获、孟优面前。二人接过酒杯,刚要喝酒,
杨绛大喝一声,两个儿子早就把孟获、孟优从座位上抓了下来。朵思大王刚想跑,已经被杨绛擒住了。蛮姑们横刀拦在帐上,谁也不敢靠前。孟获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们都是各洞之主,往日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杨绛说:“我兄弟子侄都感激诸葛丞相的活命之恩,无以报答。现在你反叛,为什么不擒住献给丞相!”
于是各洞蛮兵,都跑回本乡。杨绛将孟获、孟优、朵思等押解到孔明寨中。孔明让他们进来,杨绛等人在帐下拜见说:“我们子侄都感激丞相的恩德,所以擒住孟获、孟优等呈献。”
孔明重赏了他们,让人押着孟获进来。孔明笑着说:“你这次心服了吗?”
孟获说:“不是你的本事,是我洞中之人自相残害,才导致这样。要杀就杀,只是不服!”
孔明说:“你引诱我们进入无水之地,又用哑泉、灭泉、黑泉、柔泉这么毒的水,我军却安然无恙,难道不是天意吗?你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
孟获又说:“我祖居银坑山中,有三江之险,重关之固。你如果能到那里擒住我,我就子子孙孙都倾心服事。”
孔明说:“我再放你回去,重整兵马,与我决一死战;如果那时擒住你,你再不服,就灭你九族。”
喝令左右解开他的绑绳,放了孟获。孟获拜了又拜才离去。孔明又把孟优和朵思大王都解了绑绳,赐酒食压惊。二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正视。孔明让人备好鞍马送他们回去。
不知道孟获整兵再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