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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海边，海浪轻轻地卷动着。

坐在沙滩上，微风带着丝丝海腥味，拂面而来。

今天照例早起活络筋骨后，方玄治来到了海边，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看海。

以前每当父亲出海时，他就喜欢看海。

这个习惯保留着，直到现在。

父亲年轻时在镇上是有些名声，只可惜是坏名声。

他打小缺乏管教，年岁稍大便学了偷鸡摸狗的本事，双亲离世后更是开始流连赌院酒坊，缺钱了干脆就做起“梁上君子”。

当年不知道被附近街坊乡亲揍打过多少回了。

你要是见到他，跟着骂他一句“方贼”，他却也不恼，反倒嬉皮笑脸的。

这样一个人，自然也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与他，哪一天就是醉死在街角，溺弊在海里，祠堂最多出点钱，收卷了找个山丘埋了去。

有一天，镇上来了一个女子，抱着一个襁褓。

她在镇上客栈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半个月，没人知道她是谁。

看她外貌身段不俗，多少带有些金银细软吧？

“方贼”是这么想的，可是当他在屋梁上，听着房中没有声息，翻窗进去想发点横财时，却一下子傻了眼。

女子悬在白绫上，早就没了气息。

一旁床上襁褓中，却还有个出生不久的婴儿正睡着。

做了二十年贼，也不曾遇到这番场景啊。

他转身想原路返出去，却突然挪不动脚步了。

好奇心驱使他走到了床边，小婴儿正好醒了过来，迷蒙着眼睛看他。

他从没有见过小孩子干净的眼神，一下看得呆住。

结果下一息，小婴儿马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他一下子急得不知道怎么办。

想一走了之，又于心不忍。

一撇头，一咬牙，他将小婴儿抱了起来，出门找奶水去了。

小婴儿被他抱在怀中，却立马不哭了，怔怔看着他。

那一刻，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曾有过的安心。

他苦笑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小子，怕是来跟我讨债的”。

浪子回头的原因有很多，父母白发，情人恸哭。

而对“方贼”来说，就是此刻襁褓中的这个孩子。

他开始“学晕”，这是当地人出海必经的训练，要在有经验的老渔民的照看下，在海上持续颠簸几日，适应出海捕鱼的风浪。

他恳求邻里妇人给孩子喂奶，以及在他出海时帮忙照看孩子。

他提着打来的海鱼，上门请求学塾的夫子给孩子取个名字。

几天前他还是一个就是明日死了也无谓的浪荡子。

几天后他却已经是一位父亲。

“父亲”

方玄治轻轻叫了一声，以前每当父亲出海完回到家，就会让方玄治坐他肩上，在自家天井里转圈，那是方玄治最开心的时候。

不一会儿，朝阳渐渐升起，探出了海面，沙滩也有些温热了起来。

方玄治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准备回家洗把脸，再去学塾。

这时他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吃一嘴沙子。

原来是徐豪见他一个人坐在这，跑过来一下跳到了他背上。

这是他们常玩的招呼方式，但方玄治却没像平时一样“反击”。

徐豪嘿嘿笑道:

“想啥呢？我跑过来这么大动静都没听到？”

“没，咱们去学塾吧…”

方玄治淡淡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