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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是不怎么喜欢皮质物的，尤其是对于座椅之类的物件而言。

大概那时的我审美依旧没什么变化，因此沙发也是布艺材质。

其上铺着一层深蓝色沙发巾，植绒的面料光滑柔顺，边角处缝有浅灰色蕾丝边，长长垂落到酒红色绘有金边的地毯上。

沙发旁是壁炉。

自大活化后，人类的生活条件肉眼可见地变得简陋起来。

因此它不仅是用作装饰，在冬天时也负责保障这间办公室的温度不会太低。

最后，西侧便是房门所在。白色素净的木板门，配上花朵纹样的浮雕，整洁而不显简陋。

“珩，你需要适度地缓解压力。”

就在我左看右看，兴味盎然时，门外倏地传来一阵说话声。

在回顾上一段记忆时，我还有些分辨不清那些人物。

这次我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地辨认出，这是格洛丽亚的嗓音。

——请不要误会，能听见门外的情况，并非是这间办公室的隔音有问题。

只不过因为这本质上仍是我的记忆，所以在固定的时间点，我就会“听”见固定的声音。

那位女士话音不断，继续提出自己的见解。

“你可以试着把发生的事记录下来。”

不过“我”并没有将对方的提议放在心上，只认为是来自友人的调侃，因此“委婉”回绝。

“万一它们被不小心流传出去，岂不是约等于泄密？”

“子春每天都在为信息封锁焦头烂额，前些日子还着重强调过这件事。别再给她添乱了。”

听到“我”的描述，年轻女孩的忙碌样仿佛就在我眼前一般，自琐碎凌乱的记忆中自动分离出来，一点点由模糊变得清晰。

“您就不能别往里面写那些机密信息？工作狂……”

格洛丽亚克制地翻着白眼，撇撇嘴，就连表达无语也保持着一副优雅仪态。

“我是工作狂，还不是因为迟迟不能退休？”

秉持着礼尚往来的原则，“我”如此打趣了回去，同时不忘督促“乙方”几句。

“提起退休——要不要来接我的班。”

明明两个人仍在相互打趣，以这种方式在工作之余放松一二。

可格洛丽亚的情绪却忽地低落下去，面上那三分笑意也渐渐淡化，最终只是平静询问：“几年。”

“上来了还想着退休？哈哈，没门！”

那时的“我”竟然还能这么跳脱？

记忆中的人少见地心情舒畅，爽朗笑了几声，终于找到揶揄友人的机会。

她似乎在为“我”的没心没肺感到困扰，又因这难得的活泼忍俊不禁。

沉默半晌，等到“我”收敛了笑容后，格洛丽亚才将话题扯回正轨。

“我是在问你。”

“啊？哦……我啊。”

那双黑眼睛在眼眶中滴溜溜转了一圈。彼时稍显浑浊的玻璃体，也因为反射了室内灯光而变得明亮些许。

“怎么？洛瑞，这是盼着我早点走？”

“你看这么多年过去，我有变过样子吗？熬走我是不可能啦。”

“我”将话说到一半，也没有正面回答，高深莫测地“呵呵”一笑，做起了谜语人的老本行，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