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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二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格洛丽亚也不等主人邀请，自觉地落座在沙发上。双手环抱于胸前，脑袋一偏，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我”从矮柜中取出冲泡咖啡的一系列用具，惹得格洛丽亚挑了下眉头。

她环顾了一圈室内，看着陌生的办公室，简单评价了一句：“我以为你早就把办公室里的东西全搬到飞鹤总部去了。”

“偶尔要会客。如果卫星区那边来访，却发现繁阳路根本没有管理者办公室，未免有些幽默。”

“而且拆了办公室的话，哪个部门适合设置在繁阳路一号？”

说话间，黑发青年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东西。我知道，他在找那个放满方糖的铁盒。

“您还真是骄傲呢……说的也是，光在支持率这点上，哪个高层能比得过你。”

格洛丽亚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持有同样的观点，但没有被“我”带着一起跑偏，接上了先前那个话题。

“装傻充楞够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我”仍然没有放弃抵抗，顾左右而言它，看得出来在极力避免回答这个问题。

“对了，天极最近怎么样？畸变可控化的项目有什么进展？”

畸变可控化？那时的“我”还真敢想……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成果。

站在第三视角旁观的我也想要知道答案，期盼着那位女士能够将刨根问底的精神一以贯之，顺口多提上几句这件事。

“没有——别转移话题。”

……好吧，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普通项目，进展缓慢些能够理解。

得到答案，我与“我”同步叹了口气，只不过后者大概是因为转移话题失败。

“我”的面上带了些笑意，为友人刨根问底的精神感到些许无奈。沉默半晌，抬手搅拌了一下刚冲泡好的咖啡。

铁勺与瓷质杯壁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却惹得格洛丽亚紧皱起眉头。

“四十年。”

格洛丽亚眉间的沟壑更深了：“我要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

“告诉我最短时间。”

“……”

“我”低头抿了口咖啡，本想着遮掩表情，等到饮品入口才发觉，自己忘记了加方糖，尝了满嘴又苦又涩的味道。

“天极说最多五年。”

看到对面人难看的表情，“我”难得心虚，抿嘴犹豫片刻，接着说道。

“但是这家伙的判断也不一定准，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得很——你知道的，论从医经验我才是更多的那个。”

格洛丽亚坐在沙发上，双手拄着脑袋，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有些不知所措。见那人还开得出玩笑，白了对方一眼。

“你先闭嘴，我捋捋思路。”

见她心烦意乱，没有想象中的接受良好，“我”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浊气，整肃面色，轻声宽慰。

“洛瑞，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就算是我，也脱不开这四个字。”

在说话时，“我”手中也不忘向杯中丢入两块方糖，搅动着铁勺，加速融化。

“叮当”声与说话声混杂在一起，搭配上彼时“我”有些低沉的音色，无端肃穆。

我站在窗边，看着沙发上的那个人，吐槽的思路断了一时半刻。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在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