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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涌动，大潮未至，倒是先看了一波人潮。

但在这观潮之潮中，有一些人却显得格格不入，他们大多腰佩刀剑，神情肃穆。

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朝林公祠的方向张望。

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的李小笑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使他们一行也已经身处人潮中。

官府修有观潮台，就位于此处河西岸中段，四四方方，高出地面约莫二三丈，是专供达官显贵登高观潮所用，暂时还空空如也。

与之相对的，之江东岸有一小丘，天造地设，任何人皆能站至其上，此刻已经站满了人，很多都是熟面孔。

曾长老，唐执事，还有朱先以及他的两个弟子，以及最重要的方门主。

时下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尤其还是在清晨的河边，方门主也披上了一件厚厚的裘衣。

不过按理来说，以他的体魄就算跳去冰水里游泳也不会感到一丝寒冷，又岂会需要一件裘衣保暖？

站在他侧后方的曾长老上前，关切问道，“方老，您的身体？”

“无妨。”方门主轻轻摇了摇头，视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微明的天边。

曾长老退后，眼里仍然充满忧虑，虽然她与方门主不是同门，但这些年，他们这些门派可都是受着方门主的恩惠过来的。

位列九宗之一的秋水山庄虽然与他们同处越州，但那过于强大的姿态却让旁人望而却步。

于他们而言，那只是活在传说里的存在，与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没有一个强大势力出来牵头制定秩序的情况下，门派间的恩怨几乎只能以血来解决。

方门主这些年来做的事，就是尽力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成效是显著的，因为他是一位三境武夫，一宗之主。

但付出的代价更大，因为他只是一位三境武夫，一宗之主。

老人从来不言说自己的功绩，他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功绩，江湖本就不应该只是打打杀杀。

但对于受恩惠的门派来说，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也正因如此，方门主的提议才会立刻得到如此多门派的认同和追随。

唐执事把曾长老拉到一边，“别着急了，方老又不是小孩子。”

“姓唐的，你懂什么？”曾长老明显不服道。

“我不懂？咱们都是因为方老才有的今天，你以为只有你担心方老吗？”

曾长老还想顶回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唐执事说的没错，她们都是方门主收养的孤儿。

从小一起长大，选择拜入其他宗门，也是为了替方门主分担一点压力。

唐执事摇了摇头，“你呀你，永远都是一副急性子，一把年纪了，也不改改。”

“你敢嫌我老！”女人果然都只会关注他们感兴趣的不部分，曾长老也不例外，双手叉腰道。

唐执事没有与曾长老争，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任凭时间的刻刀将你雕刻成什么模样，在我眼里你都是最美的风光。

曾长老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唐执事一直都是这样，一跟他发脾气，就闭口不言，让她有力气都无处使。

明明是个木头脑袋，还能当上执事，白鹤门也真是识人不明，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竟然会喜欢……

曾长老意识到脸有点发烫，急匆匆地往回走，怕被唐执事看到这副模样。

也真是的，就像他说的，分明都是当妈的年纪了，怎么还会有这副小女儿情态。

唐执事看着曾长老匆匆远去的背影，嘴角浮现起一抹笑意。

他们好像确实等的太久了，等这次把事处理完，就跟她说吧，她是不是也一直等着这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