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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人有千算天一算 何必争(七)

作品:《 睡觉的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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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元振一家正与老梁头又喝又聊,渐入佳境,偏偏老梁头的老伴楚云又掂着酒找上门来,大家直喝的深夜才散。不想第二日清晨老梁头又来搅郭元振的好梦,他还带了个人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带来的消息,使郭元振在各种消息相汇合的情况下搞清楚了局势的严峻。也就是这时候,老梁头也不忘调侃这个女人

老梁头要是不说这个话,云儿也许不会发火,老梁头话一出口,音儿还未落,云儿就像个炮仗一样爆了:

“我一直提醒自己忍着,忍着,你,你让我怎么忍,啊?我千里迢迢,吃尽千辛万苦找到你,你不仅不叫梁乃春了,还,还娶了个婆娘,你,你”云儿放声大哭,一嗓子就把阿朱嚎出来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形,阿朱还是想尽量劝劝这个妹子,偏偏越劝越让她觉得委屈,郭元振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了,站到了一边去想事情。老梁头见实在是收不了场了,就跟阿朱说,

“阿朱妹子,这事里外里的都怪我,我先把她带回家慢慢解释,郭将军这里有大事发生了,你且赶快去给他解决早饭问题吧,我们就先走了。”他本以为要费点事才能劝动云儿,不想一拉她,她就哭哭啼啼地跟着走了,无非就是想撒撒娇,发泄发泄一下而已,唉,女人终归是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又能怎样!

线报带回消息,阙啜忠节率部队攻破了于阗坎城。因为已从那个叫云儿的女人嘴里知道了朝廷的意思,郭元振心急如焚,说话间,自己苦心维护多年的吐蕃各部族之间的稳定和平就要泡汤了,没有别的办法,他只有连夜上疏,极力劝阻。并在奏折中认真分析了当前的形式:

“这个时候,如果把吐蕃引入西域,会引发一连串的危机,直接威胁到安西四镇的稳定。朝廷不应该同意阙啜忠节所求立的阿史那献成为大汗,这个阿史那献跟他之前的部族首领阿史那元庆、阿史那斛瑟罗一样,根本就没有领导的才能,懦弱昏庸,如果立了他,恐不能服众,引发多方争端和战事。”朝廷很快回复,没有接受这个请奏。

不久朝廷直接就撇开了郭元振,派御史中丞冯嘉宾持节安抚阙啜忠节,派侍御史吕守素处理四镇的事务,同时又直接任命了牛师奖为安西副都护,统领甘州、凉州兵马,联合吐蕃一起进击娑葛。娑葛的使者娑腊此时正在长安,闻讯后立即赶回,把这个坏消息通报给了娑葛。娑葛大怒,立即发动四路兵马,分别攻打安西、拨换、焉耆、疏勒等四个地区。郭元振一直在踌躇如何向娑葛解释现在的局面,所以还没有跟娑葛通信,不想娑葛直接翻脸,给了自己个下马威,而且还如此的气势汹汹,兵势强盛,郭元振真是有苦难言,没有办法,只好屯兵疏勒,设栅于疏勒赤河河口,不敢出击。

局势接着恶化,那娑葛趁着阙啜忠节迎接冯嘉宾时,出兵袭击,直接就把阙啜忠节生擒了,还顺便杀死了冯嘉宾。不久,朝廷派出的处理四镇事务的吕守素和安西副都护牛师奖先后被杀。娑葛乘胜攻陷了安西,断绝了四镇通往外面的路。别有用心的宗楚客又奏请朝廷派周以悌为安西大都护,征召郭元振入朝。同时又提出册封阿史那献为西突厥十姓可汗,派军进驻焉耆,讨伐娑葛。

接到朝廷诏书的郭元振知道,肯定是那宗楚客吃够了贿赂,现在就想着借圣上之手把自己弄回京城再除掉。可是皇命不可违,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去,他正让阿朱快速整理行李,准备马上进京。这时,娑葛的信使到了,他在信中诚恳地对郭元振说:

“我本与汉人没有矛盾,只是与那阙啜忠节小贼有仇而已。但是宗尚书接受阙啜忠节的贿赂,毫无道理的就想发兵攻破我的部落,并且,冯中丞和牛都护又相继率军来攻击我,我又岂能坐以待毙!我听说阿史那献很快也会被朝廷派到这里来,他的到来,只会使安西四镇冲突增多,恐怕今后也难有安宁的日子过了,请您看着解决吧。”看完信,郭元振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对不住这个在大漠一起交好多年的老朋友了,只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这次自身的安全都无法保全了。

“你真的要去京城?”郭元振抬起头,看见是老梁头,不禁笑了笑说:

“你也听说了?小弟我这次可能真的是在劫难逃了。真是小人得道,那宗楚客如今就想把我置于死地。”老梁头不以为然地笑笑:

“置于死地尚可后生,你这才哪到哪?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宗楚客应到什么上了?”

“应到什么上了?他一个大活人能应什么?莫非他吃了仙药要升天不成,哈哈!”郭元振永远是郭元振,这个时候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老梁头没买他的账,接着说:

“恐带木之人抢你风头,这句话还记得是谁说的吗?”郭元振听此言一惊,立刻正经起来:

“带木之人?莫非应在这宗楚客,是了,看来说的就是他呀,这个小人,平日里我与他无冤无仇,除了为抢我风头,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能让他想害我!如此,我又能拿他如何啊?”

“当然是有办法,只要你听我的,保管你逃此一劫。”

“梁兄快说。”

“你此去京城,先不要上朝面见圣上,因为以那李显多疑多虑的性格,定早已认定宗楚客上奏你的多条罪责,不会容你多有辩解,恐立时就判你不利。所以你要先去见一个人。”

“谁?”

“安乐公主。”

“恐她不会见我。”

“这你不必担心。”老梁头从怀里掏出一枚玉扣,递给郭元振,他接过来仔细看,玉质晶洁,却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不禁疑惑地望向老梁头,老两头呵呵笑着说:

“这安乐公主本是在李显被废的那一年684年出生的,据说她竟然是在李显一家迁往房州的路上出生的,临产时竟然找不到襁褓之布,李显举剑割下一块袍子直接把孩子裹了起来,随后也就有了她的小名李裹儿。如今她在她父皇那有多么得宠,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的。”

“是啊,据说这个公主胆大包天,常常自做诏书,蒙住前面的内容,请圣上画押,李显还笑着答应其请。她甚至奏请要做皇太女,左仆射魏元忠劝谏说不可如此行事,那安乐公主还振振有词:元忠是山东愚顽倔强之人,怎能与他商议国事?阿武尚且当得上皇帝,我本是皇帝的女儿,有何不可呢?还有更过分的,那安乐公主府属官员尤为浮滥,尽都出自屠贩之家,全都是靠捐纳资财买得官职,批降墨敕斜封授职,所以她被人戏称为斜封官。如此一个骄横,不可一世的皇太女,我如何见得到她。”郭元振提到安乐公主有一大堆成见,不禁多说了几句,老梁头却一点也不介意,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