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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人有千算天一算 何必争(七)

作品:《 睡觉的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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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是有点渊源的,你还记得我说过,曾在李显被废房陵之时去过那里吧,那应该是嗣圣二年695年,我到房陵的那日,是个已擦黑的春日,不知道庐陵王在什么方向,只好先找个地方过夜,第二日再去打听。在一家小客栈住下,用了晚饭,我回到房间正准备休息,却被隔壁的吵闹弄的心烦意乱,刚开始我以为是年轻的小夫妻在闹着玩,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也不是在亲热,倒像是厮打在一起。出门在外,我也不想管闲事,就又试图入睡,不想就听到了女孩子的求救声,那声音如此稚嫩,无助,时大时小,我实在忍不住,就冲到了隔壁,一脚踹开了门。

门开的瞬间,一个几乎的娇小身体,就从一个同样的,暂时被踹开的门惊到的少年的怀里冲了出来,直接就扑到了我的怀里,我因为手中提着剑,又毕竟是成年男人,似乎震住了那个男孩,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我的面前说:

不怪我,是她,是她非要来这旅店的,来了又反悔我回头看那女孩子,不禁吓了一大跳,她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虽说像成年人一样化着浓妆,却也难掩稚嫩。我赶紧脱下外衣,给她披上,她一点也没有显出害怕,只是抹了一下泪水,叫道:

我承认,是我让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可没让你把我弄的那么疼啊!听了这句话,我就冲着地上跪着的男孩骂了一句:

滚,下回她再叫你带她来,你也别带她来了,小心你的狗命,光长个子不长心眼的家伙,跟这么小的孩子混在一起。那个男孩低着头不敢看我,爬起来,鸡啄米样地夺门而出,等到男孩到了那小女孩的身边,女孩甚至出脚踹了他一下,还幸灾乐祸:

以后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我有些哭笑不得,但对这女孩子油然升起一点厌恶感,偶尔瞥的几眼中,见其内衣是上等丝质的料子做的,想必是某官宦人家的小姐,等男孩跑远了,我头也不回地对小女孩说:

今晚你就睡在这房间里吧,他不会回来了。明天我会把你送回家去,然后我就准备回房间,不想她可怜巴巴地拽着我的衣袖说:

我不敢,我从来不自己睡觉。我无可奈何地说:

那你跟我来吧。边走边想,这孩子还小,算不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我对这里也不熟,也别费那个大半夜出去找路的劲儿了。等回到房间,我在地上铺了个床单,让她睡在床上,说了句早点睡吧。就自顾自地躺下睡觉了,半夜里,忽觉心神荡漾,憋了很多年的一股欲望似要喷薄而出,不禁忍不住发出了呻吟,然后又觉一个娇柔的身体钻入怀中,迷迷糊糊中,我就觉得是自己的爱妃,不禁边吻边抚摸,偏偏听到尖细的声音,

轻点,轻点,你弄疼我了。我立时惊醒,低头一看,是那女孩,满面桃花地在我怀里蹭。我火冒三丈,忍着难以填壑的欲望,一把把她推到一边,赶紧起身整理衣服,那女孩还在那委屈地叫:

刚才还好好地,你怎么忽然就这么凶,难道你不想吗?难道你就不是男人吗?我气都不打一处出说:

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的父母都不管教你吗?这样没有皮脸的事情都不阻拦你吗?你要是我的孩子,看我一天不打你三回。我以为说这几句,那女孩会害怕,不想她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我一看,她一丝不挂,赶紧转过头去,她用一种完全不会属于小姑娘的腔调狠狠地说:

谁敢动我,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动我李裹儿!听此言,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彻底清醒了,她,这个小女孩,竟然是李显的女儿!为了再进一步证实,我故意别着头问:

庐陵王府离这远吗?那女孩子叫:

你无非就是把我送回家,送回家,这回可不行,我喜欢上你了,刚才你抱我的感觉,我喜欢她又往我身边蹭,我大叫一声别,应该是吓到她了,我冲着窗子而立,背身说:

快点把衣服穿上!那小女孩说:

我穿,我穿,你说的话我都听,只要你别把我送回家。经过这一回折腾,东方已现鱼肚白。估摸着她已穿好衣服,我回身也赶紧拿过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厉声地对那女孩说:

前边带路,去庐陵王府。那小姑娘一脸的不乐意,但也没再说什么,在前面秃噜秃噜地慢慢磨着鞋子走,我也不催她,反正时间还早得很。等到远远地看到庐陵王府那气派的门廊,我停了下来,示意她自己回去,我就不送了,她在那磨叽,就是不走,我吼道:

快点回去!她竟然流下了眼泪说,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却不留我,我知道你以后也不想见我了,说到这她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扣,递过来,我不接,她执意举着,我只好接过来,她才说:

拿着吧,如果你有一天遇到危难,也许我能帮到你,就拿着它来找我吧。然后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轻松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庐陵王府走去,中间我还是看到了她拭了两下眼泪。到了府门口,门口侍卫只是低头行礼,没有任何问话,看来她是经常这样明目张胆地半夜跑出来的。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府门,我才往回走。回到旅店,用了早膳,我就再次来到庐陵王府,在门房打听到我那朋友,叫了出来,他兴奋地让我跟他进府。我赶紧问,有角门吗?他说有。我就跟着他走了角门,剩下的几天也没敢在府里走动,实在是怕再碰见那李裹儿。”老梁头讲完,和郭元振对了对眼色,两人一起哈哈大笑。笑毕,老梁头说:

“你到了京城,就去安乐公主府,把这封娑葛写给你的信交给安乐公主,让她帮你递给圣上,你自己先不要露面,看圣上的反应后再做决定。”郭元振点头称谢,就此别过,去了京城。

随后发生的事,让郭元振不得不佩服老梁头的深谋远虑,在安乐公主府的门口,郭元振把那枚玉扣交给侍卫,请他呈给公主。不一会,侍卫就出来带郭元振进了大堂,安乐公主见来人不是旧人,也没多言,只问何事,郭元振将所求之事一说,公主就收下了信,答应马上就进宫面圣,禀报此事。同时问了郭元振居所的地址,就打发他回去听信。后真有公主府侍卫找来,却带来了不太好的消息,说是中宗皇帝看到信以后,就召宗楚客进宫询问对策,偏那宗楚客见信后就大怒,面呈皇上奏章说:

“郭元振呈给圣上这封信,替逆贼娑葛说情,本身就证明他郭元振有不臣之心,陛下英明,应立刻下旨征他入朝,治他的失职之罪才是。”中宗皇帝暂还未做决定。郭元振急中生智,当时就恳求公主的侍卫帮忙。那侍卫说,公主吩咐过,尽听郭将军调遣。郭元振就让自己正在京城的儿子郭鸿带上自己的奏折,跟随公主的侍卫走小道入宫面圣,自己却匆匆离京回了武威。奏折中将实际情况向中宗皇帝一一奏明,并恳切地多次申明西域的紧张局势不能失控的重要性,自己不能离开的必要性,在被撤之前,必须坐镇安西。同时,安乐公主也去宫里,在父皇面前敲了敲边鼓,为郭元振说了不少好话。果不其然,还是自己的宝贝闺女说话管用,不久,刚被任命为安西大都护的周以悌屁股还未坐稳,就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被流放白州。郭元振再一次被中宗皇帝任命为安西大都护,更为重要的是,朝廷下诏赦免娑葛的罪行,并册立他为十四姓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