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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绘瞥了他一眼，却一点也没有替他解疑的意思，她继续往下说：“这幅画除了运用白描技法之外，还用了平涂、接染、碰染等传统染法，但技巧相对比较生硬，特别是接染。”

她抬手指了指画中的一片枯叶，“接染的特点是省力，但效果却很活，好的接染会让作品拥有自然充满韵律的流动感，这幅霜菊在这方面的表现稍显薄弱，画者很明显还不能运用自如。”

“……还有，这幅画的设色也存在一点问题，她用了褪色法，层层积色……但……”

少女侃侃而谈，眼里闪烁着清皎的光，像天上银河落下的星子，神秘又深远。

“……所以我才说这幅画总体来说一般般，谈不上有多好。”

顾千绘轻翘红唇，如冥冥幽海，深深心壑，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

“没想到小姑娘对工笔画颇为了解如此之深。”鼓掌的是于明，他看着顾千绘的神情十分满意。

“你说这幅画一般般，这话对，但也不对。”

闻言，顾千绘鹿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礼貌地询问，“不知您老此话何解？”

于明十分宽和地冲她笑了笑，他倒是挺欣赏这个有话直说的小姑娘的，虽然对画作的理解稍显浅薄了一点，但至少不是无的放矢，说的话有理有据，可见是在这方面下过苦功的。

看小姑娘年纪不大，能有这般见识已经十分不错了，所以他也不介意教教她。

“这幅霜菊的技法优缺方面你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但书画作品的优劣好坏并不能单单追求技法，更重要的是画的意境，也是我们常说的画的魂。”

“我们人类，有身体却没有灵魂就只是一具空壳，这画也一样，画者技巧再好，却画不出一丝意境，那这幅画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上乘之作。”

他继续，“而这幅画不同，虽然你说的都在点上，它在技法上确实存在诸多缺点，但所谓瑕不掩瑜，这幅霜菊立意尤为突出，意境更是高远，所谓灵入骨，魂入体，这幅画是真正有灵魂的作品，所以我才说它不一般。”

董敬豪这时接着说：“老于，你何必和一个装模作样的小姑娘解释那么多，她估计就是来之前特意多背了一点绘画知识，然后跑到这里来班门弄斧的。”

“这幅霜菊精妙绝伦，就她哗众取宠跳出来说一般般，真是可笑至极。”

闻言于明皱了皱眉，但没有再开口。

顾千绘觉得好笑，不愧是聂清栀的老师，果然和她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看来董会长对这幅霜菊赞誉有加啊？”她看着董敬豪问。

董敬豪轻笑：“那是当然，虽然不能完全打包票，但这幅画在我看来是有成为本次斗画环节画魁的潜质。”

自己徒弟的作品，他这个当老师的怎么可能不支持。

“你这么看好它，难道是准备把你的票投给这幅霜菊了？”

董敬豪这回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主要是他还不能完全确定这个顾辞就是他大徒弟，而且原先他是准备把票留给小徒弟的，虽然绽放冲出重围的几率低到近乎不可能，但还是得安抚一下小徒弟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