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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思来想去，决定把这件事先告诉乔开开，不管以后自己面临什么样的机遇，他觉得乔开开这人对他都会一如既往，但他忽略了一点，对方过于情绪化，而且遇上事情心态总是容易比正主崩的还快。

当江墨将齐老师告诉的事，一个字不差的转述给对方后，乔开开彻底疯了。

跟江墨不同的是，乔开开疯的很开心。

“卧槽卧槽，你真的百年，哦不不，你真的是千年难得，好像也差点，默默，你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江墨满头黑线，感觉自己倾诉的对象好像选错了，可这样的事情实太颠覆三观了，除了乔开开，江墨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够说出口，两人主意总比一个人多一些。

“开开，我好像真的要休学了。”江墨一副难受的样子。

乔开开掰开他捂住脸的两只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墨墨，我真的是没想到，我认识你这么久，我以为你拿的普通少年通过自己努力走上学霸之路的剧本，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拿的是红颜祸水的剧本啊。”

江墨难受要命，说：“你到底能不能代入我的立场帮我想想办法呀，我不能休学啊。”

乔开开伸手摸了摸江墨的脑门，说：“墨墨，究竟是你傻还是我傻啊，为什么你现在还在想休学啊，大哥，以你现在的设定发展下去，别说上学，恐怕你以后都不能随便出现在公共场合吧，我看你学习学傻了啊。”

也许多数时候，乔开开这个人说话办事都不怎么靠谱，可他半玩笑的话却提醒了江墨。

休学虽然不是江墨希望看到的结果，但不休学很可能会是后续一连串悲剧的开始。

江墨把头埋进膝盖中间，像是大雨中垂头丧气的鸵鸟一般。

乔开开摸摸他的头，说道：“你往好点想，成为Omega国家是要发钱的，有没有好一点。”

江墨抬起头，问道：“钱？”

乔开开表情严肃非常，一点也不像趁机拿着自己寻开心。

江墨突然想起来，以前他挺乔开开说过，高一时他曾经当过一段班上的生活班长，对于这些学习之外的事应该了解的很多。

“放心，都这种时候了，我是不会无聊到跟你开玩笑的。”乔开开划开手机，举到江墨眼前，“这可是政府对于各个学校的转向拨款，你看看。”

江墨推开手机，仍旧一脸愁云，道：“唉，我知道，可是现在钱都是小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让我能继续上学吗。”

他能看得出来，这个问题，聪明如乔开开也很犯难，毕竟起因就已经超出一般人的认知中，如果不是齐涵拿着这么权威机构部门的报告来找自己，只是一听，江墨恐怕也不会相信。

两人并排坐在操场西边的台阶上，陷入沉默。

操场西北角落里有一片两三年前学校置办的户外健身设施，青城一中课业出了名的繁重，学生们除了睡觉吃饭上课，多数学生把学习之外的时间都拿来睡觉，涉足这块倒是情侣居多。

江墨扭头看着坐在远处的两三对情侣，看了一会，视线便落回到自己面前的水泥地上。

乔开开看着他，不禁“嘿嘿”笑了两声儿。

江墨听见笑声，闷声问：“你，笑什么”

“这下明里暗里骚扰你的那些人倒是能派上用场了，赶紧挑一个……”

江墨听到这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迅速起身伸手狠狠推了一把乔开开，赌气走了。

*

离晚自习还有十分钟，江墨独自坐在座位上翻着物理笔记，

今天周五，学校多数学生都是来自本地初中，每逢周五晚上的晚自习只有零星几个外地的学生。江墨的家虽然也在青城东北的郊区，却也很少回家。

一方面，每逢周末江墨都会坐十分钟公交车，到离学校最近的一家精品素食餐厅做兼职。这样一来，周末能够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就会少很多。

时间久了，江墨索性就整个周末都留在学校，学习上能腾出的时间多了不少。

周五晚上的晚自习参加的学生加上江墨不过五个，学校的老师和领导也很少出现，没有监督的人。剩下的几个外省同学很少有像他这样像往常一样准时到座位，多数都是跟校内一群朋友出去吃吃喝喝，通常到第二节课才能见到人。

江墨独自在这种安静的状态下翻了将近半小时的物理笔记，将重点和难点再过一遍然后再去做题。

他强迫自己看了半天，本上的东西就是不往脑子里走。

“我能进来吗？”此时教室外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脚步很轻，进门时，江墨正对着笔记本上的知识点和例题较劲，直到对方出声，他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同学，你，你找谁？”

江墨看了半天，只是看着眼熟。对方倒是不客气，眼睛一直盯着江墨，加快脚步，毫不客气的坐到他前面乔开开的位置上。

这个时间周围突然出现一个自己不熟的人，原本趴在桌子上翻笔记的江墨下意识的向后靠了靠。

“我是七班的，你忘了，之前操场上打篮球不小心砸到你……”对方说着，眼神毫不客气的瞟向自己，“你真不记得啊。”

听他提到操场，江墨这才想起来，前一段时间中午放学，他一个人从操场运动器械室往食堂赶，穿过操场的时候，被篮球场里飞出的球不幸击中，差点失去平衡直接倒在地上。

七班上午第四节是体育课，一帮男生打篮球打得很尽兴，下课铃响了都没有说散，直到一个球飞出篮球场砸中江墨。

江墨定神看了看对方，有些眼熟，的确是很像当天其中一个领头的男生。

当时，江墨脑子里想着食堂准备快步离开，却被身后一个人叫住，要自己给他们去捡球，可当时他跟乔开开约好一定会先到食堂占好座位，那个篮球滚的也并不算远。

他没多想，当做没听见。

可这个反应有些惹到几个一看就不是善茬儿的男生了。

其中几个人开始冲着江墨叫嚣，最后江墨不得不跑到篮球场角落，将球，捡回来递给其中一个长相恶狠狠的隔壁班男生。

江墨不想惹事，不管对面一群人嘴里还议论着什么，他当时选择火速离开了操场。

“我叫李泽。”男生笑着说道。

“你好。”江墨极其不自然，的试图礼貌寒暄道。

李泽看了眼周围，道：“你周末不回家吗？刚才我看你们班周末住校的那几个人好像都去聚餐了，怎么你没一起？”

“哦，没有，这周物理有一些习题我想重新看看……之前老师讲的有的地方记得不是很牢。”江墨说着，抽出被对方不小心压到的笔记本。

李泽凑上前去，抓住他的笔记本，问：“唉，你哪里不会，我可以教你。”

见对方这么一抓，江墨原本就有些紧绷的神经更加敏感。

“不用，不用，我自己看一下就行。”说着，江墨同时伸出两只手去抢自己的物理笔记。

两人原本处于一个僵持的境地，对面的李泽突然想要去拉江墨的手。

江墨突然觉得心头一震，本能般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抽回手的同时激烈向后退着，由于下半身两条腿还在座位里，彻底失去平衡的他向右后的方向倒了下去。

一起倒地的还有，江墨的桌椅。

轰隆一声后，江墨感觉到自己右腿传来一阵疼痛。

疼痛让他不禁发出一阵“嘶”声，面前的李泽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他蹲下身想要去扶江墨。

“李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谁都没有注意，裴清出现在教室门口。

李泽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裴清，转瞬笑了。

“我刚才路过，看见江墨一个人在教室里，就进来跟他聊聊。”

裴清踩着步子，缓慢的走到两人周边，江墨感觉周围的气压都随着低了很多。裴清绕过李泽，放低身体朝着江墨伸出手。

江墨想要靠自己的力气挣扎着站起来，站起来的同时似乎牵动到右腿上的伤势，起身时差点没站稳，裴清将李泽挤到一边，上前强势的去拉江墨的胳膊。

三人之间气氛瞬间变得很奇怪。

“到底怎么回事？”裴清将江墨扶到座位上坐好，转身盯着身后李泽的眼睛，语气非常不善。

李泽有些看不懂这个场面，木然道：“他在看物理笔记，有些不懂的地方，我正准备帮他看看……”

“你？”裴清看着他，怀疑中透着不屑。

“其他科我不敢说，我物理这次测验可是年纪第七。”李泽一脸得意。

裴清笑笑，道：“你怎么考的年纪第七你自己不清楚吗，申阳收了你多少钱给你发答案的过程还让我说的更明白吗。”

江墨坐在座位上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听越觉得惊悚，裴清这人虽然常年不出现在学校里，可他对年级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了解的比他这个一节课都没有缺过人还要清楚。

李泽见裴清这么认真的要掀自己的老底，瞬间觉得面子折了一大半儿。

江墨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势头，忙道：“我只是觉得暂时还不需要别人指导，我，这周的物理课我都做了很详细的笔记，我……”

“听见了吗？”没等江墨说完，裴清便示意了一下班级门口的方向。

李泽见在留在这里势必裴清也不会给自己什么好果子吃，虽然他完全没有想到裴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插一脚。

裴清继续道：“你别以为我会信，要不是你和申阳走得近，这次是给他面子。”

李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溜出班级后，江墨佯装翻着面前的笔记，一边抬头偷偷瞟着裴清的表情。对方像是强忍着一股什么愤怒，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过了一会，裴清道：“你的右腿，刚才是不是伤到了？”

江墨看着笔记本，头也不抬说道：“没有。”

裴清回到自己桌子上，从桌子上抽出一个黑色的活页本，转身走到江墨旁边，扔在他的桌子上。

“知道这是什么吗。”

江墨看见这个本，瞬间有些惊诧，有些结巴的抬起头：“这是，你的那本物理笔记？”

“跟我去医院，这个借你一个星期。”

“啊？”

江墨傻了，他似乎只听到借一个星期。

裴清的物理笔记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不单单是对于江墨俩说，对于整个重点班的同学，它都是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是青城一中整个高三年级都趋之若鹜的东西。

可裴清这人并不是什么自私的人，他的东西从来不借别人。

众所周知，裴清这个人有很严重的洁癖。

他刚到这个班的时候乔开开听说到过。

谢睿进班之后，曾经顺手去拿过裴清的铅笔去用。

后来裴清知道后，当着周围同学将笔直接扔在了教室前面的垃圾桶里，当时谢睿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么一想，难怪自己当初打坏谢睿的杯子，裴清会插手替自己先赔。

江墨不觉得自己这逻辑有什么诡异之处。

当裴清物理笔记赫然被对方扔到自己面前时，江墨还是没抑制住自己眼睛里那种渴求的光彩。

“借我？”江墨抬头确认，避免刚才心神恍惚导致听觉失灵。

裴清漫不经心的点着头，道：“去医院看看。”

江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涉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注意力从头到尾只放在笔记上。

他迅速拿起笔记本，急切翻开，像是害怕裴清下一秒就嫌弃自己玷污了他的笔记。

仿佛手里捧着这玩意儿说不定也会凭空消失一样。

“医院。”裴清踢踢他的桌子腿，有些不满的催促道。

江墨抑制不住有些兴奋，道：“没事，我这个，周一医务室看看就行。”

听见江墨这话，裴清一把将自己的笔记本从他手中迅速抽走，弄得江墨瞬间像是追逐着逗猫棒的小猫，视线紧追着本子飞走的方向。

同时，伸手两只手去够。

最后，江墨的目光落在一脸嚣张样子的裴清，他意识到自己浑水摸鱼的念头瞬间就被对方掐断。

他抱着书包以及怀里的笔记本，忍着腿痛，跟着裴清乖乖下楼。

两人一前一后，似乎刻意都有对方保持一段距离。

江墨下意识吸吸鼻子，裴清身上独属于A的信息素味道格外明显。

放在从前，这种气味对于他来说只是单纯让自己觉得味道很不错而已。

可是现在，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淡定对待自己目前的感受。

江墨觉得上天送给自己一颗不□□，可是什么时候爆炸，会殃及是，他一无所知。

按照齐涵的说法，留存在自己身体，正在形成的信息素中，可能会给任何一个A带来谁都无法承担后果。

想到这，江墨突然想起来，刚才的意外，最好是给齐涵发一条微信。

这并不是他一向的做派。可是齐涵之前再三叮嘱自己，有什么意外情况必须报告。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联系人列表，点开齐老师的对话框。

江墨：我刚才在教室里不小心摔伤了腿，现在准备去校外医院

消息发出不到五秒钟，齐涵就火速回过来。

齐老师：怎么回事？你现在哪？电话方便吗？

江墨被对方的三连问搞得又紧张起来，脚下的步子也不禁放慢。

裴清迈着大长腿走在前面，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看着越来越大。

“不，不，没事就是腿不小心磕到桌子上。”

江墨编辑好，点发送。

齐涵：有没有流血？

江墨：没有，隔着校服裤子磕在桌子腿上，有些红肿和渗血。

隔了几秒钟，齐涵接着发来一家江墨完全没有听说过的诊所名字。

并且强调再三让他去这家。

佳瑞保健中心。

“你磨磨蹭蹭，是准备死在半路上？”裴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停在原地，回头看着自己。

江墨抬起头看着。

对方没穿校服，确切的说是只穿了校服半袖。

裤子则是一条黑色的看不出任何牌子的运动裤。

再普通不过的一身衣服穿在裴清身上，依旧格外惹眼。

两人出了学校大门。

江墨加快步子跟上来，问道：“你知道佳瑞保健中心吗，我要去那儿。”

江墨话一出口，裴清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自己，随即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

搞得他一头雾水，继而又开始心虚。

“怎，怎么了吗，再说我这点小伤还不至于会死吧，没什么必要……跑到什么医院去”江墨小声嘟囔道。

两人到了中心门口，江墨才发现，这是青城一家非常权威的Omega专门医院。

他偷偷打量着裴清的表情，还没有等自己看清，这人就坦然的往里走去了。

正当江墨随在裴清身后往里走，心里开始犯嘀咕的同时，迎面走来一个长相很眼熟的人。

江墨正在自己大脑里检索这张颜值极高，而且似曾相识的脸到底在哪见过时，旁边的裴清率先开口。

“齐，齐渝哥。”

江墨看着旁边的裴清，又看了看对方的脸。

他终于从对方稍显英气的五官中找到一些和齐涵相似的样子。

“江墨，这是齐老师的哥哥，这家中心主任医师。”裴清心不在焉的介绍道，口气似乎带着一些敌意。

江墨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听到裴清的介绍，齐渝的视线迅速投到自己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齐渝口气冷冷的，对眼前的情况，显然有些不满。

没等裴清开口，他的目光又落到江墨的腿上，问道：“不用挂号，裤子挽起来我看看。”

说着，齐渝将两人引到一层一间干净的接诊室里。

江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进门的时候，他听见身后跟着的裴清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

大老远折腾到这家高档的中心里，江墨腿上的伤只是一般擦伤，齐渝给创面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

从始至终，裴清坐在旁边一语不发，江墨几次抬头看着他，这屋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把他熏的兴致不太高，导致裴清一直皱眉，揉着鼻子。

两人准备离开时，满头大汗的齐涵从家里急忙赶过来。

他过来后，第一时间冲进诊室，过来查看江墨的情况。

“江墨，我现在感觉怎么样？”齐涵没注意角落里的裴清，急切问道。

齐涵这才看见裴清原来一直也在。

江墨小声道：“我在教室里磕到桌子上，正好被他看到，本来没什么事回去擦点药就能好，他说非要来医院看看。”

齐涵立刻收起几分着急，道：“没事就好，你们高三现在学习这么紧张，现在天热，这，伤口不好好处理容易发炎，应该来，看看的。”

“要是不至于死人，我们就先回学校了。”刚刚坐在旁边一直一语未发的裴清突然说道。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齐涵指着他，严肃道。

裴清在齐涵和齐渝两人之间看了一个来回，什么都没说，就摇摇摆摆往出走。

江墨急忙跟两人道别加道谢，迅速跟上裴清。

见两人除了中心一层大厅，齐渝拿纸杯接了一杯水递给齐涵。

“谢谢哥。”齐涵接过来一饮而尽。

齐渝淡淡道：“他这情况，怎么还不联系家里人，还让裴清带着他到处跑。”

齐涵有些错愕道：“裴清？裴清应该没事的，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一阵在国外治疗，也没有什么效果，这马上要高考了，爸妈就把他放回来了。”

齐渝道：“你这爸妈叫的倒是挺顺嘴，你们才结婚多久。”

齐涵有些不悦的看了哥哥一眼，站起来又去接了一杯水。

齐渝不喜欢裴源，连带看裴清也不顺眼。

“我大老远的跑到你这来，你水就给我倒半杯。”齐涵不满的说着。

齐渝被他逗笑了，但很快就守住笑意，道：“裴清，上次在国外的治疗真的一点效果都没有吗？”

齐涵举起杯子的手停在半空，狐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刚在我这里一直臭脸，眉头都要皱到一起了，跟刚进这屋一般的病人都一个表情。”齐渝说着，眼睛四处打量。

齐涵笑了，道：“他哪次看见你不是这个表情？我看你是太久没看见他了。”

齐渝继续问道：“那个江墨跟裴清什么关系？”

这一问到把齐涵问住了，齐涵瞪大眼睛，茫然道：“同班同学？”

“同伴同学？没别的？”齐渝表示不信的同时非常庆幸，他们那对没有见过面的父母还是把智商这个东西更多的分给了自己。

齐涵道：“你，你什么意思？”

“你们家那个努力想要屏蔽我的裴少爷，每次疼的嘶嘶，裴清看我的目光大概跟看变态杀人狂的眼神差不多吧。”

*